月光洒在原野上,深秋的凉风扫过草地,卷起泥土与鲜血混杂的腥气。
阎行刺死陈武后,并没有着急追击。
他跳下战马,亲手将陈武的首级割下,然后扯下对方的披风,裹住其首级系在腰间。
血液浸透披风,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出深沉的玄红色。
这颗属于陈武的脑袋,现在成了阎行最好的战利品!
阎行抬头向前望去,望见友军已经追出一二里,于是他翻身上马,催促老伙计再次启程。
前方三四里。
孙策一行人在黑夜中策马奔腾,身后是遍野的追兵。
“大兄,呜——,子烈战死了!”
孙瑜望见陈武落马,哭泣着向孙策述说道。
孙策眼中露出悲意,使劲抽动马匹:“驾————!!!”
正说话间,追兵又了追上来!
“洪符,邹存!随我阻拦追兵!”
孙瑜勒住缰绳,红着眼睛掉转马头冲向追兵!
孙策大惊:“瑜郎——!”
孙瑜是孙坚之弟孙静的次子。
孙静在舒城之战后杳无音信,孙瑜作为孙静之子,对孙策来说意义重大,代表着他和叔父孙静这一脉的亲情!
然而孙策刚准备掉转马头去救孙瑜,策马齐驱的周瑜一把按住孙策的手,焦急地大喊:
“伯符!要以大事为重!君理,你去支援仲异!”
“诺!”
一旁的朱治立马掉头,前去支援孙瑜。
孙策一把抓住周瑜的手臂:“公瑾,吾恨啊——!”
周瑜劝慰道:“伯符,大局为重!快走!”
一行人继续逃命,留孙瑜和朱治断后。
孙瑜带着部将和百余骑拦住追兵,夜色中一通混战,孙瑜只觉得身旁的同袍不断跌落战马,不过一刻钟,百余骑兵就只剩下一二十人。
他扫视四周,明白自己已经深陷重围,今夜怕是难以幸免……
不远处约莫二三百米的位置,前来接应孙瑜的朱治拿着挥舞长戟死命厮杀。
可是西凉兵们的骑术太好了,他们宛若狼群一般,绕着朱治所率的百余骑游走,不时上来“撕咬”两口,让朱治毫无机会撕开敌阵,从而营救孙瑜。
在朱治身边,一员骑士喊道:
“将军,突围吧!咱们已经尽力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!”
朱治望着不远处深陷重围的孙瑜,心中焦急万分。
敌骑实在是太多,他实在是毫无办法。
“将军!快走吧,主公他们已经走远,我们现在就突围吧!”
朱治身旁的骑士们不断催促,他们既希望自家将军不要命丧疆场,也希望自己等人能够逃出生天。
朱治带人又厮杀了一小会儿,但却再也望不见孙瑜的身影,心灰意冷下,朱治下令:
“随吾突围!”
“诺!快突围,护送将军出去!”
八月末,孙策与周瑜等人逃回颍阳。
待渡过颍水后,身边仅剩数十骑,皆周瑜、孙河、周泰等辈。五千大军在五万关西联军面前灰飞烟灭!
留守颍阳的程普见到孙策,向他说道:
“少主,城内尚有守军两千,百姓数万,请少主暂且在颍阳安歇。”
陈武战死,孙瑜、朱治失踪,此刻孙策的心情有些低落,但头脑却出奇地冷静。
他看了一眼周瑜,然后对程普说道:
“德谋,关西联军势大,仅凭两千人无法守住颍阳,你和公瑾派人将城中钱粮户口迁往汝南,我自领兵一千半渡截击敌军!”
周瑜亦说:“关西联军势大,我军兵少不能以力抗争,老将军就按伯符说的办吧!”
即使兵败郏县,孙策和周瑜依旧在尽力挽回局势,并没有自暴自弃。他们想着既然不能占据城池,那城内的人口他们也必须带走,充实汝南郡的实力。
在孙策和周瑜都拍板的情况下,程普没有反对的心思。
“好,吾这就和公瑾去办!”
言罢,程普和周瑜走出房门,各自行事。程普负责到城里组织民人迁徙,周瑜则带人将府库搬空。
翌日,周瑜率领三百人先行,同行的还有受伤未愈的周泰,数百辆车马上载满整个颍阳县的金银钱粮。
三日后,颍阳城中陆陆续续有百姓出城,哭嚎着向南迁徙。即使西凉兵在颍川郡肆虐,但相对安全的县城里,百姓不会轻易放弃世代居住的县城。所以程普等人是用强硬的手段,驱赶城内百姓出城的。
又过了三日,关西联军终于抵达颍水河畔,他们在河西扎营,做出准备渡河攻城的架势!
关西联军大营中,杨彪依旧坐在主席上,但他这个联军的发起者已经渐渐被韩遂取代话事人的位置。
无他,乃因韩遂实力最强,前几日又趁着大家追击孙策时,率先占据郏县,成为第一个在山东落下脚跟的关西军阀。
杨彪这些天过得并不好,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遭受良心的折磨。
为了解天子于倒悬,杨彪号召关西军阀东出。可他没有预料到,这些关西来的兵子们个个都残暴好杀,贪婪无度。
前几日击败孙策后,联军追出数十里后,联军便没有再继续追击,而是再一次到各地劫掠乡里。
西凉杂胡们路过的地方可谓是寸草不生,他们见到男人就杀,见到女人就抢,见到财物就收入囊中。
无论联军最后究竟能不能达成“解救天子”的成就,但至少他们现在个个都是身家上万的富人……
正是因为联军沿途劫掠,所以他们一直拖到今天才抵达颍水,给了孙策喘息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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