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部巨企,各大资本实体似乎再一次把持住了世界的命脉,他们以新生的货币为血液,重新联合起来,各国的资本市场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般团结。
世界真正形成了一个大市场,他们的自由贸易体系似乎完全复苏了,甚至更加强大。
即使许酆阎再突袭一次伦敦证券交易所,再将英国银行金库中的黄金洗劫一空,他们也不会畏惧。
黄金,只是用来给人们信心的东西。
当新的货币体系证明了自己的可靠性后,黄金就可以同货币脱钩。
一如曾经的美元一样。
他们只是想要让人们对纸币重拾信心。
信心,或者说,对未来的期许,才是资本运作的关键。
但是,这一系列的举动在许酆阎看来,无疑是十分可笑的。
如果说,自由市场是一艘破破烂烂即将沉没的大船的话,那么这些资本家们此时的行为,无疑是在一边欺骗船上的乘客船不会沉,一边自己又拆了些大船的木料,偷摸造了一艘救生艇。
他们并不想真的挽救这个世界,他们只想挽救自己。
让绝大多数人破产,让绝大多数企业破产,只为了保留最头部的企业作为种子,蛰伏十年或是二十年,等待时光抚平人们心中的伤痛后,再在新的自由市场中生根发芽。
许酆阎不允许他们就这样抛弃人民。
伦敦的天空,忽然黯淡了下来。
雾都,这个古老的城市中,那些斑驳的建筑似乎一夜梦回18世纪。
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,蒸汽机的迷雾曾终年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,而今天,新的迷雾到来了。
跨过了整个大西洋,银色的缥缈的烟雾从海上吹了过来。
像是繁星的碎屑。
这些银粉洒遍伦敦的每一条大街小巷,在白金汉宫前,卫戍部队齐刷刷抬着枪口,死死锁定许酆阎。
许酆阎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大衣,戴着一副单片眼镜,头顶一只礼帽,打扮得如同英伦绅士一般。
牛皮靴子踏在伦敦的街道上,一步步走来。
周围举枪瞄准他的士兵想要扣动扳机,手中的枪械却没有给士兵任何反馈,即便他们已经抛弃了所有智能设备,改用最原始的机械传导结构,但天网的封锁依旧那样无解。
士兵们想要扑上来,身体却僵硬在原地,纹丝不动,只能像是恭迎许酆阎大驾光临的仪仗兵一样,眼睁睁看着他穿过他们的防线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总理大臣走了出来,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许酆阎。
“来看看你们这群失败者。”许酆阎淡淡地回应。
“你以为你赢了?”大臣反问,不等许酆阎说话,自己紧接着继续道:“不,你没有赢。”
“你尽可以摧毁我们,但你摧毁不了人们心中对自由的向往!你尽可以掳走黄金,但你无法掳走市场!”
“我们从不曾失败,过去没有,现在没有,未来也不会有!”
“只要人心还存在贪婪和自私,私有制和自由市场就不会灭亡!”
大臣整理了一下衣衫,把脊梁挺得笔直,他说得很大声,很有勇气的样子,仿佛他说的话,就是世界的真理。
许酆阎笑了笑。
“这就是我和你们不同的地方啊。”
“你们总以为,贪婪是人的本性,所以每个人天生就是逐利的,只想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,而对集体利益视而不顾,甚至不惜损伤集体。”
“但这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,你们总喜欢把自己的观念视作真理,视作绝对正确的‘普世价值观’,可你不觉得,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吗?”
“凭什么人的本性是贪婪,而不是奉献?凭什么人的本性是自私,而不是无私?”
“你们会这样想,是因为你们生活在私有制的世界中。一个东西,不是属于你,就是属于他,一个没主的东西,你不去抢,别人就去抢。”
“不争不抢,只依靠踏实肯干和吃苦耐劳,在这个私有制的世界中活不下去。所以为了活下去,你们选择了被这个私有制的体系驯化。”
“你们搞金融、搞自由市场,宣扬什么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那一套,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正当地多抢多占吗?可是一旦发现自由贸易保护不了你们的利益,你们不是立刻就出台新的金融保护法案吗?”
“多虚伪,多自私啊,但是难道因为你们是这样的人,你们就能理所当然地认为大家都是这样的人了?”
“可我要说,人,不是这样的生物。”
“倘若,人的本性真的就是自私、贪婪、索取、怠惰、残忍、嗜血……那么人何必为人?”
“人,不妨成为神!”
“我相信……”
许酆阎说到这里的时候,一边坚定地点头,一边继续说了下去:
“劳动会改造人,会把人变成神。”
大臣皱起了眉头,嗤笑了一声。
这声音没能完全发出来,只响了半截,后半截被骤然膨胀的气管憋回了喉咙里。
不上不下,令大臣感到异常难受,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。
一双眼睛瞪得极大,几乎要飞出眼眶去,眼前所见的一幕幕给他的心灵带来莫大的震撼,这心灵上的震撼甚至令他无暇顾及自己身体上的感受。
雾都伦敦,正在大臣的眼前变得明亮起来!
无比明亮,无比璀璨!
那明亮璀璨的颜色,是金子的颜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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