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丈、两丈……一丈
林奕在府门一丈处站定,清秀的面庞里透着淡漠,五年后的再次归来,少年没有太多激动或是愤慨,有的只是复杂与无奈……
将怀里的破布包袱拿在了手里,林奕正要开口……
“吱”
“砰”
关门声阻断了少年的话语。
道子府门关闭,没有人出来迎接,自然不会有人来呵斥,没有人问少年这五年的经历,自然也不会有人问少年的来意……
入府无门,这便是林氏对少年的态度!
怔怔的望着那紧闭的大门,林奕抿了抿嘴,五年前的那个雪夜,这扇大门同样紧紧的关着,任他哭的如何的大声,这扇门始终没有开过哪怕一丝缝隙。
那一刻,少年明白了哭是最没用的东西!
所以他只是沉默了片刻,而后转身朝外走去,犹豫一番,手里的包袱再一次被他抱在了怀里,他想起了临行前父亲的嘱托,心中有些无奈,也有些嘲讽。
嘴里的毛毛草被他咬断,咀嚼着苦涩的草根,而后“呸”的一声吐了出来,从黑水郡到秦安城,他走了百里山路,他当然不介意多走三十丈,可这三十丈路走的他真的有些恶心,而后被拒之门外,那股恶心愈发的强烈,所以他只好“呸”了出来。
在场的林氏子弟同时长舒一口气,果然,家族怎么可能让他进去。
不知谁第一个走出,紧接着是第二道、第三道……
所有的林氏子弟在这一刻终于围了上来,他们的目中泛着幸灾乐祸的神情,紧闭的府门已经充分说明了家族的态度,他们当然不介意秉承家族的意志痛打落水狗……
“林奕,你还有脸回来?”林凯第一个出来叫嚣,他早已忘记了曾经少年因善良而被他哄骗到手的糖果。
“赶紧滚,这里不欢迎你!”皮肤黝黑的林小望开口,儿时一起偷鸡翅烧烤的欢乐湮灭在了时光里。
“没皮没脸的东西!”这是小了林奕一岁的林云,当年他哭着从林奕这里要走了父亲为他亲手做的木马,那木马不知何时被他砸烂塞进了燃烧的灶火里。
“……”
七嘴八舌,有人嘲讽谩骂,有人冷漠不语,那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。
林奕冷眼瞥了众人一眼,没有开口反击,黑水郡的泼妇骂街早已刷新了少年对于骂人的认知,对于场内这些人匮乏的羞辱性言辞他压根生不起半点战意。
伸手掏了掏耳朵,林奕有些不耐的向着外面走去,这嗡嗡的骂声让他有些心烦。
一直走出演武场,秦皇古道上,林奕皱着眉头,想起临行前自己拍着胸脯答应父亲的话语,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老爹,你这次可是把我给坑苦了。
伸了伸懒腰,林奕并未就此离去,而是就地靠在路边的枫树下打起了瞌睡,破布包袱被他当成了枕头,二郎腿翘得老高。
“他在干嘛?睡觉么?”
“这……无耻!”
“真不要脸!”
……
演武场上的林氏子弟瞠目结舌的望着躺在树下的林奕,尤其是发现对方竟然在自己等人的羞辱喝骂声中打起了呼噜,一股无语的情绪在他们心里蔓延,老天,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么?
就这样,林奕躺在道子府前的枫树下睡觉,演武场上的林氏子弟如吃了苍蝇般的聚在一起,喝骂声不绝于耳。
直到日晒三竿,骂声早已停下,在场的众人捂着发干的嗓子饥肠辘辘,树下的少年竟还在打着呼噜。
“天呐,他是猪么?”
“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!”
“把我们的话当放屁,他是怎么做到的?呃……”
……
最后一位开口后,眼见众人杀人般的眼神,呐呐的挠了挠头不再说话。
道子府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,不知是不是巧合,今天出府的林氏族人比往常多了一些,他们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远远的望一眼枫树下酣睡的少年,而后视而不见,不再理会……
林奕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午时才醒,瞥了眼早已空荡荡的演武场,他在心里暗暗的“呸”了一声。
都是些什么东西啊?敢和小爷死撑?
看着再次开启的道子府门,沉默中林奕收起了包袱,早上林氏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,入府无门,他自然不会自找没趣的再次过去!
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转悠,林奕又一次来到了城门口的老槐树下。
不同与早上,李老汉的小摊前多了一位十一二岁穿着杏黄色布裙的少女。
少女的眼睛很大,眨起来应该会说话,她的眉儿很弯,笑起来一定很好看,可是她此刻皱着眉头,瞪大了眼睛左顾右盼,似是在寻找着什么。
“爷爷,你是不是骗人哩,小奕哥哥根本没有回来?”宛如夜莺般的清丽嗓音响起,老槐树下,少女嗔怒的对着李老头问道。
“怎么可能?”李老头手里端着刚做好的油泼面递给小摊的客人,嘴里止不住的咒骂道:“那小痞子坏得很,早上三文钱就吃了我一大碗猪头肉和两个烧饼,你说,除了他,谁还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?”
嘴里虽然不客气,但能够看出,老人还是很高兴的。
果然,听到老人的抱怨,少女立马不再怀疑,一脸兴奋的道:“三文钱吃那么多猪头肉?嘿嘿,那肯定是小奕哥哥了!”
这是什么逻辑?
林奕有些恼怒的听着俩人的对话,闷声闷气的喊道:“四文钱的油泼面给我来一大盆,多油多辣椒多青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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