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珪行礼恳求,心中却十分的忐忑,但为了盐的利润,也是豁出去了。
话音刚落,一众旧贵族以及少量的新贵族当即,齐齐行礼,附和道:“圣上三思啊!”
一众人齐声,声音在大殿上回荡。
望着一片乌压压的乌纱帽,李世民的脸色比那乌纱帽的颜色还要黑。
他已经预见盐法会遭到反对,但怎么也没想到反对的人居然这么多,甚至连不少的老部下都加入了其中。
朝廷这么多反对的声音,这律法还怎么执行下去?
看着下不来台的李世民,长孙无忌站了出来,出言反驳王珪道。
“在西汉朝之时,有上蔡人士桓宽,其所着有一本书为《盐铁论》。”
“盐铁给朝廷带来的不仅仅是暴利,而是朝廷之根本,国家之根本!!”
“今朝之制,虽然设立了盐铁使,但并未多看重,所获并不多!”
“臣曾经查阅过,这大唐靠盐税所得一年都未曾超过五十万贯,而这五十万贯的数目,还有许多是造假。”
“朝廷真正所获的其实只有不到二十五万贯!”
“今大唐有千万人吃盐,仅仅交这么些税??”
王珪所说的问题其实早就有人说过,并且还写成了书。
至于解决办法也有,所以他说的问题,根本不是问题。
他被说的哑口无言,没有一点准备的他,面对这数据之后无力辩驳。
长孙无忌解释道。
“臣查过,朝廷虽然掌控有盐矿,可大多供应军需,而民间的盐矿多数掌握在乡绅士族手中。”
“再加上盐的暴利,各州的盐铁使一种是加以重税。”
“而乡绅士族想要逃避重税,是再简单不过的事,但对于小商小贩来说却难如登天。”
“这么一来,便造成了小商小贩卖盐挣不到钱,乡绅士族却挣得钵满盆满,同时盐价也非同寻常的高。”
《盐铁论》早就将最根本的原因给说了个明白。
至于乡绅士族……虽没有指名道姓,但众人心中都清楚这说的是谁。
而李世民对此十分清楚,别看表面上只是盐铁的问题。
但实际上掌控盐铁资源的还是世家门阀,因此盐产和盐法的最终的根本问题还在于世家门阀。
道理谁都明白,要想推行律法,实行盐价的市场管控,首先就得将整个市场纳入朝廷监管。
换句话来说就是要将所有的盐矿全部收回,以及产盐的权力进行限制。
否则拥有资源的世家门阀可以随意垄断资源,控制供货。
这么一来,各地没有供货,那价格还得涨上天。
到那个时候,没有盐吃,百姓都要造反了,还管你的什么律法!
因此道理谁都明白,可真的要实行起来,动的可是众多门阀的利益,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。
王珪没有说话,面对利益,他怎能退步,当即厉声道:“启禀圣上,臣要弹劾赵国公!!”
众臣闻言,当即一片哗然,竟然弹劾长孙无忌,这真的是被逼急了!
李世民更是面色漆黑,很是不善,他到要看看这王珪想说什么,厉声问道。
“准奏!”
王珪行礼道:“臣记得过这长安历年的盐税,不过两千贯。”
“这个数目比一般的州府少,要知道长安乃是有百万之巨的人口,由此可见这长安的盐税问题比其余各州更加严重!!”
“臣曾问过盐铁使,为何亏空如此厉害?”
“盐铁使曾告诉臣,这长安的盐税都在勋贵子弟手中,不是臣这一个小小的丞相所能碰的。”
说着他的目光直接看向了长孙无忌。
话都说道了这里,就差没有指名道姓说你长孙一族的人贪墨成性。
但也并不奇怪,毕竟长孙家贪污的人早有先例的,比如长孙顺德贪墨十几匹布的事情。
几十匹布也不过不到一百贯,连这么点利润都贪,盐这种暴利,长孙家族的人没理由会放过。
此刻,长孙无忌老脸只觉得火辣辣的疼,刚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乡绅士族把控盐矿的事。
没想到,王珪反手就是将贪污盐税的事给扯到了自己身上。
这可真是太打脸了。
眼见长孙无忌面色无光,王珪继续说道。
“因此,臣以为赵国公所言的问题,不在于盐铁使,而在于朝中的勋贵子弟!!”
“若是不解决勋贵子弟的问题,这盐铁使就收不上税,这国库就无法丰盈,圣上所言的盐律也无法实行。”
“此乃国之大害!!”
一句大害掷地有声,整个朝堂都陷入了安静之中。
你说阻挡盐法的实行,那就是断了国家的根本,那我反手就是一个贪污是国之大害。
看你长孙无忌怎么接。
长孙无忌此刻嘴角抽了抽,面对这个问题他真没办法接。
他贡献了长孙一族的力量帮李世民做皇帝,总不能是因为喜欢跟着李世民一起节衣缩食,卖马粪吧?
如今功成身退,总要享受一点物质吧?
虽然所有人都理解但这事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。
李世民根本不能开这个头,不能直接说长孙无忌功劳第一,贪一点有怎么了?
因为归根结底,这是贪污,而且还是巨贪。
一旦开这个头,那整个大唐都可能陷入官逼民反的情况。
李世民也十分头疼,陷入了沉默。
长孙无忌说世家门阀把控盐矿,而世家说长孙无忌贪污盐税···。
这问题麻烦了。
虽然他可以强制下令,动用武力将盐矿收回,让他们乖乖交税。甚至也能将长孙无忌给关几天,追回贪污的赃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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